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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六章 孤疼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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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童子瑜,今日郡守傳你上堂,你為何躲在此處?”龍傲君搶先發難,義正言辭。

那童子瑜神色有些慌張:“你們是府衙的人?”

“沒錯,花大人讓我們來傳你上堂。”

童子瑜手中的鞭子都絞成一團,恨聲道:“我都申領了貞節牌坊,為何還不肯放過我。”

他這一句話中透出偌大隱情,讓整件事情更加撲朔迷離。

龍默大訝:“莫非你竟是真心申領貞節牌坊?”

龍傲君眼珠子也快瞪出來:“一輩子不改嫁,為死去的妻兒守靈?”

童子瑜眼珠子轉了轉,忽然從懷裏掏出兩塊金錠,湊近往龍默手裏一塞,軟語求懇:“二位差爺,我不想上堂,能否行個方便?”

龍傲君一伸手將龍默懷裏的金子拿過來,笑嘻嘻裝出一副財迷模樣:“可花大人命令,今天必須將你帶上堂,我們都好說,只是大人那裏......”

童子瑜瞬間了悟,忙說:“大人那裏自然還有,晚點就遣人送過去。”

龍傲君點點頭:“那這樣,你先隨我們回去,從府衙後的角門進去,先等著大人。”

童子瑜面露難色:“我不想上堂。”

“不是讓你上堂,是大人好奇你本人到底作何想法,想要招你過去問問,你若有隱情,不妨在大人面前當面訴說一番,大人必然尊重你的決定。”

童子瑜無奈,面對兩個官差,既然已經被找到,躲也沒處躲,也只能這樣了。

一行四人重新回到城中,剛走到北街,一陣火光忽自東頭飛速串起,“走水了”的喊聲此起彼伏,直燒紅了半邊天。

那小廝大喊:“天哪,是咱們菱花巷那邊失火了。”

童子瑜大驚:“像是我們丁府的方向。快走快走,快回去看看。”

龍傲君將龍默一看,龍默知道她想什麽,目透怒意,低聲說:“不是我。”

她這才放下心,幾人又跑回菱花巷,失火的果然是丁府,一面墻都燒塌了,好在並無人員傷亡,丁府的下人們全在救火。

童子瑜並不露面,只躲在旁邊一側看著,見無事,這才松了口氣。

一晚上都在趕時間,可惜中途又發生這種事,龍傲君看了看天色,心裏有些遺憾:“只怕此刻已經退堂。”又問他:“你心裏清楚是這火是誰放的嗎?”

童子瑜臉上露出恨色:“他們想逼我出來,好,那我就出來給他們瞧瞧!”

龍默又悄聲在她耳邊說:“還沒有退堂。”

“你怎麽知道?”

“芳芳帶了人去府衙,他們一時退不了堂。”原來他剛才吩咐白芳芳的事,竟是讓她想辦法拖住這公堂審案,他和她早就想到一處,也是要先找出童子瑜上堂。

“我還以為......”她嘴角勾起,露出笑容。

他橫她一眼:“在你心裏,我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對陌生人痛下殺手的人?”

可不是,第一次凝香泉邊見面,就要挖她眼睛,割她舌頭,也別怪她誤會。

他從她眼睛裏看出這答案,冷哼一聲,對童子瑜和那小廝道:“走吧,先去府衙。”

去府衙的路上,龍傲君各種問題連綿不斷拋向童子瑜的小廝,那小廝被她三言兩語就套出不少信息,卻說的沒頭沒尾。

童子瑜聽到後來:“算了算了,別問小安,還是我親自來說吧。”

原來,事情竟然是這樣的......

童子瑜是童家長子,可惜親父早逝,現在的父親是後爹。後爹是個能生娃的男人,他進門後,又給母親生了兩兒一女。

“這話本是家族醜聞不該對外人言,我不上堂,就是想給我後爹留點面子。其實我是我母親生的,而我母親並不是能令男人懷孕的炎女,你們說我那後爹三個孩子,都打哪兒來?”

童子瑜冷笑:“當初他懷第一個時,我母親為了家門名聲忍了這頂綠帽子。結果他變本加厲,常常半夜偷溜出門與不同女人私會,我那三個弟妹至今都不知是誰的種。”

隨著童子瑜的講述,事情愈發曲折離奇,和他們之前猜想竟差了十萬八千裏。

這官司鬧成如今這模樣,還得從童子瑜沒出閣前說起。

原來北港城有一海鹽商會,商會前首領是名炎族女子,諢名黃百萬,她育有一女黃月天,長相普通,行為粗魯,六年前娶了一胤族夫郎。

說到此處童子瑜面露不忍:“當時我還未出閣,黃家與我家比鄰而居,我在院中日日都能聽到那黃月天的夫郎慘嚎,不是被她棍打,就是被她掌括。有時她也會在高興時把夫郎帶出門游玩,回來時又見那男人臉上總是鼻青臉腫。後來沒過兩三年,他們一次吵架,那女子踢得狠了,直接把她夫郎踢流產,肋骨踢斷了三根,那男人臥病在床兩個月,就走了。”

聽到此處,龍傲君與龍默俱是眉頭一沈。

龍默:“那男人就任她日日這般折磨,沒想過和離?”

“怎麽沒想過和離,那男人偷偷往官府遞過好幾次狀紙,只是每次告到官裏,那黃月天都是痛哭流涕前來挽回。和離官司本就難斷,按咱們炎朝律法,須得夫妻雙方都同意,先備案,這才能在一月後上衙門辦理和離手續。若有一方不願意,這事就黃了。”

“可他妻子對他家暴,這是特殊情況呀!”龍傲君不解的問:“這樣官府也不受理嗎?”

“官裏一向都是勸和不勸分,驗傷過後只說那夫郎身上不過些皮肉淤青,連輕傷都不算,又說夫妻之間磕磕碰碰實屬正常,總把人又勸回去。後來那黃月天也精了,夫郎被打後一鬧和離,她便假裝非常後悔,先是同意,陪著夫郎上官衙備案,等一月期限末尾那天,便去官府反悔和離文書,拖著那夫郎一直離不了,只能這麽一天天幹耗下去。”

龍傲君:“她打死了夫郎,官府難道沒有抓她去坐牢?”

童子瑜邊走路邊冷嘲:“坐牢,那是自然坐牢,只不過官府說這是婚內糾紛,與一般的故意殺人的人命官司還不同。再說那夫郎是被她打傷後養了兩個月才拖死,又不是當場打死,那夫郎家告她,她們家拿錢壓,官衙審了三回,才判了她一年牢獄。前幾年那女子又放出來,黃家張羅給她又納了新夫,可她那老毛病還是改不了,新夫入門不過兩年,又被打死了,這次進去又坐了一年牢,頭三月放出來,他們黃家還想給她納夫郎,竟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了......”

原來童子瑜親母去年剛剛去世,家中便是後爹的天下,他後爹收了黃家的重金,就想把他這個剛喪妻的“兒子”重新要回家裏,嫁入黃家。

這事在那後爹眼裏一舉三得。

一,若童子瑜能回童家,則當初嫁入丁家時的嫁妝也能要回來一多半。

二,黃家聘禮豐厚,並且還給後爹兩子一女都在商會留了職務,童子瑜嫁入黃家鄰居成了親戚,那三個便宜弟妹前程更加遠大。

三,童子瑜若死在黃家,又有一大筆賠款。

“我與冉冉情深義重,公婆對我也好,冉冉去了,我留在丁家侍奉公婆,婆母婆父都把我當親子來看,丁家以後都是我來當家做主,我願意給他們養老送終。至於外界流言那些什麽我在丁家遭到虐待,全都是我那算盤精的後爹放出的假消息,他就是想利用議論對官裏施壓,影響判案。”

炎國民間男女婚喪嫁娶,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這童子瑜後爹還在,若真做主將他再嫁,他確實也沒有辦法反抗家裏:“我就算給冉冉守一輩子節,也不願入黃家那個火坑!”

但......:“你後爹為何不怕你上堂?若你上堂將這番話陳情,說明自己自願守節,郡守一定會判丁家贏。”

“他就仗著這些事情我不願拿到大庭廣眾之下說,我阿娘當初就是為了名聲,忍了這口氣,臨死前也抓著我的手,叫我不許恨他,又說我小時候他最疼我。確實,到底也養了我一場,我不願與他撕破臉,可眼下這是不撕破臉就能解決的事情麽?都是他逼我!”

童子瑜氣憤的說:“再說咱們北港城胤族炎族結親的不多,現在官府裏為了提高兩族婚配的生育率,只要聽說兩族嫁娶,都是官裏賞銀一封,街裏頭也賞銀一封。若得子,官裏和街裏頭又都各賞銀一封。我就怕郡守得知他要我回去,是為了改嫁另外一個炎族女人,為了完成朝廷生育率指標,又把我判回家。”

至於童子瑜為何會在海邊抽打自己的小廝,那是因為前兩次童家告狀要他回家,他都是偷溜出去躲在海灘邊的破船裏,結果這次因為小廝被騙去吃了童家人的一頓酒,差點被摸到了行蹤,這才激憤下跑到海邊後把小廝抽打了一通。

一旁那小廝聽到此處哭了:“姑爺,我真不是故意的,我也是上了當,不小心說漏嘴。”

原來如此

幾人說話間快走到衙門口,果然,那門口還圍著不少人,龍傲君打眼一看,混了許多龍默手下,想是他們在外想法起哄架秧子,一直拖著審案進度。

童子瑜頓了頓,看向龍傲君,忽問:“這位阿姐,以後你若娶夫,會打罵夫郎嗎?”

龍傲君一楞,摸了摸自己的臉:“我看起來很兇嗎?”

童子瑜眼光在她臉上一掃:“阿姐是官差,身上總有股說不出來讓人害怕的感覺。”

一旁的龍默瞥她一眼。

龍傲君:“小郎怕我嗎?”

“哼!”

袖子裏的小兔子尾巴一搖:【小殿下聽到沒,還不快收斂下你的王霸之氣。】

龍傲君:【我不是一直和氣的笑著呢。】

MAX:【笑面虎,更可怕。】

童子瑜終於上了堂,本以為是私下先於花大人面前辯白,結果花大人卻在公堂上盤問他到底是不是自願守節。

童子瑜因剛才在路上已經把一肚子苦水倒了出來,反正都已經有人聽過這個悲慘的故事,再加上龍傲君攛掇:“這是你唯一的機會,不抓住就會被你那後爹一直糾纏,不如快刀斬亂麻。”

於是童子瑜終於鼓起勇氣,當堂就直接把剛才那番話又說了一遍。

圍觀群眾嘩然。

堂上原本哭哭啼啼的童父收了眼淚,臉上面皮抖了抖,大呼:“癔癥,癔癥,你瞧瞧我們家孩子被丁家都逼成什麽樣了。”

丁母:“本想給親家留份薄面,是親家自己非要抓破臉皮,我家也無奈的很。”

花大人:......

所有的情況因童子瑜新自陳家族醜聞迅速急轉而下。

驚堂木一拍,當堂宣布,維持原判,童子瑜留在丁家繼續守節。

終於退堂。

圍觀人群散去,龍傲君心裏卻久久不能平靜。

此案雖看似眼下得了一個相對不錯的結果,但其實這結果也並不好,那童子瑜眼下願意守節,若哪天又有了心儀的女子,後半輩子又該如何自處呢?

歸根結底,這就是古代的婚配制度有根本性問題,對出嫁的男子壓迫過甚,以至於男子喪妻後申領一座貞節牌坊,竟成了最好的選擇。

龍傲君嘆息:【自由最可貴!】

MAX:【落後的古代婚配制度,限制了男人們追求幸福的權利。】

龍傲君:【孤回去後即刻修改婚配法。】

MAX:【這古代婚配法實施多年,想改?並沒有小殿下想的那般容易。】

龍傲君:【在孤這裏,沒有什麽不容易。】

MAX:【靜候小殿下佳音。】

.....

看完判決後,混在人群裏的龍默手下們迎上來,子衿:“芳芳姐和小翠已經去了花香酒樓,點好菜等著少主呢。”

龍默點點頭,龍傲君這時也摸了摸胃,她奔波一晚上,一口水都沒沾,早就又饑又渴。

他們抄了近路往花香酒樓趕去,路過花燈巷,只見人都散的差不多,小販們也開始收攤子。

龍傲君一拖男人的胳膊,指了指街邊的餛飩攤子:“先吃點那個墊墊。”

“酒樓菜已經點好了。”他不解看向她。

“你手下辛苦一晚上,先犒勞他們。”龍傲君對子衿眨了眨眼:“你們快去吃,少主交給我。”

子衿將兩人看一眼,見少主沈默著沒說話,也說不答應,便一笑,很快答應著帶一群人先去了。

等手下人都走光,被龍傲君拉著坐到餛飩攤子上,龍默這才又一哼:“放著點好的菜不吃,跑來吃餛飩。”

龍傲君朝他笑了笑:“那你不也留下來陪我了?”

“反正最後一晚。”他言下之意,最後陪她這一晚,什麽都能忍了。

“嗯!”

一齊坐下

她笑的更甜了,兩手拖著腮裝出一副可愛模樣,眨著一雙漂亮的杏眼盯著他。

那能把人生吞活剝的目光太不加掩飾,看得男人臉也紅,眼皮兒也垂了。

卻也沒說不讓看。

攤主端上來一大碗熱氣騰騰的餛飩:“料材不夠,只得最後一碗,這位娘子與小郎君將就慢用。”又往碗裏放了兩個白色小湯匙。

龍默將那桌子中的餛飩看了一眼,伸手往女人那邊一推:“你先吃。”

龍傲君撚起一個湯匙在碗裏攪了攪,挑了個最小最可愛的舀起來,吹了吹遞到他嘴邊:“小郎先吃。”

他偏過頭,那個湯匙就追著他嘴巴。

往左邊偏,小湯匙追到嘴邊,往右偏,小湯匙追到右邊。

他瞪她一眼。

她湊到人耳邊小聲說:“孤要先餵飽你才安心。”

他瞪她一眼,她眉毛一揚,執意就把勺子端在他嘴邊,一副一定要看到他吃下去才罷休的模樣。

他無奈,只得張嘴一低頭含住那湯匙,將餛飩一口吞了進去。

她這才笑起來,心想,聽哄,真乖。

等男人嘴裏嚼完咽下,她又舀了一個,繼續遞到他嘴邊。

他這時想伸手自己去拿湯匙,卻被她擋了:“小郎,最後一晚,孤就想餵你。”

就想把你先餵飽,再抱入懷裏狠狠疼!

男人眼睛左右一看,街面上此時行人很少,也沒人註意,縱使羞紅臉頰,暗夜裏也無人能見。

是她太執著,他拗不過,這才同意她餵的。

反正,就最後一晚,隨她便!

不情不願的張開嘴,一口接一口,用嘴巴接她遞過來的湯匙,一下就吃了小半碗進去。

......

一碗餛飩,二人分食。

以X星小殿下的飯量,半碗餛飩不過是剛剛塞個牙縫。但吃完後她卻覺得很滿足,主要是眼前男人的春色飽人。

他外冷內羞,卻情不自禁張嘴等著她投餵的模樣。

嘖!光看一眼,就能讓她飽暖思OX了......

三天沒疼過他,今晚怎麽也得想辦法約一個分手炮。

X星小殿下年輕血氣旺,剛開葷的身體總感覺欲求不滿,一閑下來就忍不住回憶那日船上情景,一想到那日他床上妍態,便又能自動腦補出許多新的姿勢和讓他哭喊的方法。

腦裏一旦湧現很多黃色廢料,她甚至連碰他後會吐血昏迷這點,都暫時......不行,這個問題還是得先解決解決。

“阿君,那就在此分手吧。”

“好!”

男人用軟巾擦完嘴後從攤子上站起,她也忙站起。

他往東邊走,她也往東邊。他掉個頭往西走,她也掉個頭往西走。

他停下來,她也停下來。

“你怎麽”他一扭頭,目光淩厲:“還不走!”

“別誤會,我也走這邊。”她三兩步趕到他旁邊,四下一望:“這麽晚了,我得找個客棧投宿。”順勢將他胳膊一摟,隨手一指:“那家悅來客棧不錯,孤從未單獨行出巡過,怕被人坑,小郎快幫幫我。”言罷不由分說,將人往客棧裏拉。

誰料男人卻一拉不動,目光猛然凝住,只直楞楞的看著她剛才手指的方向,她剛摸上的那只手,竟還在微微發抖。

怎麽回事?我指了個啥?不就是個客棧麽?

順著龍默的目光看去,哦,原來客棧旁還有一個正在收拾的花燈攤子,小販墊著腳,用長鉤一盞盞挑下高木架上掛著的花燈。

難道是那些燈有古怪不成?又或者,小販有古怪?

龍傲君眼睛一瞇,隨即飛快牽著龍默來到那攤子前站定。

小販從鉤子上取下一盞宮燈:“這位娘子,燈謎活動已經結束了。”

“我花錢買,這個怎麽賣?”隨手指了個美人燈。

小販報個價格,她嗯一聲,一扭頭,看到男人正盯著攤位前那一盞彩鴨造型的燈在看,神色莫辨。

燭光把鴨子燈照的內外通紅,一跳一跳的火焰就像火鴨子的心臟,在燈裏頭閃動不休,整個鴨身的紗緞都是綠油油,從頭綠到尾的鴨子身上卻又畫了兩個鮮活的彩色翅膀,腦袋上還頂了個明黃的太陽,一眼看去,奇奇怪怪,像是個逗孩子的玩具。

“這鴨子燈又怎麽賣?”她問。

小販又報了個價格,龍傲君身上只有剛才從童子瑜那得到的兩個金錠,並沒有散碎銀子,想了想,伸手入懷裏,指甲用力一掐,生生從金錠下揪了一小團搓成金疙瘩,丟給小販:“就要這盞燈,其餘賞你了。”

這是個不算太過分有錢人家的打賞,小販興高采烈:“我這攤子最貴的就是這八寶琉璃燈,仿前朝宮裏制的,不然換這個八寶琉璃燈給您吧。”

“不換。”千金難買小郎另眼相看。

她接過鴨子燈往男人面前一挑:“送給小郎。”

他這時才忽然反應過來,目光從鴨子燈上收了回,眨了眨眼睛,看向她。

“你這是幹什麽?”

“送你玩呀!”她抖了抖手裏的小鴨子,往自己腦袋旁邊一比,這樣顯得可愛吧?“小郎不是喜歡嗎?”

誰料男人卻沈了臉:“不喜歡。”

甩開她的手,轉身就走。

不喜歡?

不喜歡他盯著那鴨子眼睛都不眨的看了那麽久?

MAX的聲音忽然響起:【馬屁拍到馬蹄上,真慘,真慘。】

龍傲君:【閉嘴】伸手把想要露耳朵的兔子又一指頭按回袖子裏。

MAX:【小殿下真是一點都不了解男人的心】

龍傲君:【他不喜歡嗎?】

MAX:【他那樣子一看就是勾起年幼悲慘回憶,怎麽會是因為喜歡鴨子燈呢?】

龍傲君:【我覺得還挺好看的呀。】

MAX:【果然,鋼鐵直女在男人心靈受創傷的時候,大概率還會上去補踩一腳】

龍傲君:【......】

“小郎,等等我。”她拎著鴨子燈追上去,把他拼命往客棧裏拽:“你答應了先陪我入住客棧。”

“我何時答應了?”

“你剛才沒反對,不就是答應了?”再說,此時城門已關,他也只能歇在城內:“我剛看子佩和其他幾個護衛已經找過來,他們眼下就跟在後面,你現在丟下我離開,肯定會引起手下懷疑。”

說話間她已經把人拽進悅來客棧,正在打盹的前臺小二一下醒了神:“二位客官,住店麽?”

“住店住店,還剩幾間房?”龍傲君拼命朝小二眨眼睛。

就像每個風月話本子那樣,孤男寡女入住客棧,小二一般都會識趣的給出那個只剩一間情侶房的最佳答案。

可惜她的暗示沒有被小二get到:“天字房還剩五間,地字房還有三間,土豪雙人房還有六間,這位夫人與郎君,要一間還是兩間?”

“兩間”

“一間”

她笑起來:“對,是兩間,一間給他們。”說罷指了指剛剛進入客棧的子佩和龍默另外兩個護衛。

當著手下的面,龍默又不好改口她這“房裏人”的身份,只能任由女人將他挽著胳膊,拉入二樓的天字一號房。

一號房裏只得一張大床,兩人分別洗漱完畢。

龍默:“你睡床,我睡榻!”

她忙從後將他腰一摟,臉貼上人後背,深深吸了口他的味道:“小郎,孤三天沒碰你了。”

他在她懷裏轉過來,一伸手,幫她將鬢角一縷垂下的頭發掠到耳後,輕輕說:“阿君,還不知死活?”

“那小郎告訴孤,你身上,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她仰頭凝視著他的眼睛,眸光誘惑。

“你對我很好奇?”他坦然任她打量,眼神卻莫名危險起來。

“小郎的一切,孤都想知道。”她虔誠說:“孤有種預感,以後我們之間那種事情會越來越多,孤總不能次次吐血昏迷,太沒面子了。”

“不告訴你。並且,我們沒有以後!”他抓住她纏在自己腰上的胳膊,不耐煩的拉開:“早點休息。”

“小郎不想要孤嗎?”她又貼上去,這次沒抱他,只牽著他的袖管搖了搖,軟語撒嬌:“最後一晚也不給嗎?”

他走到房間靠窗的榻子,往上一躺,閉上眼睛,一副不想與她多說的模樣。

窗外忽然響起一陣翅膀扇動的聲音,兩人幾乎同時閃電般朝外看去。

一只白鴿:咕咕,咕咕!

MAX:【糟糕,是金吾衛的傳信鴿,怎麽飛這來了?】

龍傲君立刻跳上榻,將剛準備起身查看的男人往下一按,用身體擋住他視線,隨即俯身去親他額角。趁他失神的剎那,小兔子max從女人袖子裏蹦出來,跳到窗臺,對鴿子發出電磁波幹擾。

龍默眼角微微一跳。

印在額角的吻軟糯溫潤,她鋪天蓋地襲來的特殊香氣將他縈繞。

如果說香味也有靈魂,那她身上的香氣,便是最虔誠的僧侶跪伏著來到他們的聖地,潔凈明澈又至高無上的佛祖拈花一笑,手中花兒成了仙,剎那散開柔潤滿乾坤的悠悠花魂。

每一絲,每一縷,都似密密麻麻的穿心的絲,一根一根,將他黏在蕊中,無處可逃。

他一介凡人,又怎鬥得過神佛之誘呢?

龍默終於閉上眼睛,任女人的吻雨點般落在他的臉上,最後來到唇邊。

她遲遲不吻上來。

他緩緩睜開眼睛:“阿君怕了?”他身上冰雪般的氣息亦越來越濃,那是來自極寒冰川的至冷之黑,內裏卻裹挾著一線不容忽視無法熄滅的熾熱烈焰,將她席卷。

男人不拒絕,就是想要的意思。

只是他可是朵帶刺的白芙蓉,稍不留神,床上亦能傷人於無形。

若不搞明白自己那兩回到底為什麽吐血,她哪裏還敢輕易再要他。

她兩個手捧住他的臉:“孤平生從未怕過。”大拇指擦過他的眉骨,順著眼角往下,摸到那顆眼尾的小痣,紅指甲在上面輕輕畫圈圈,認真問:“我的小郎,小時候是不是吃過很多苦?”

他垂下眼簾,眸中透出一絲冷意:“要做就做,不做就滾!”

“小郎還是做瞎子時更可愛。”她被這話激怒,一低頭,吻上他的眼皮,他的睫毛在她唇縫間顫抖,她心中得意,被ALpha標記過的Omega,根本抗拒不了生理本能的互相吸引。

她不夠溫柔,唇齒間帶了點淩虐的意味,從他高挺的鼻梁一直往下,牙齒和舌頭順著那筆挺的骨結往下滑,來到嘴唇,吸進嘴裏,半是溫柔半是挑逗的咬他。力度把控的很好,不見血,卻把他勾的氣息不穩,伸手急急回抱住她的腰。

“要孤疼你嗎?”她的手往男人衣領裏探,纖長的紅指甲滑到他漂亮的鎖骨凹陷處,就在那裏打著小圈圈。

一擡眸,看到男人臉也紅了,氣息也急促,渾身都在微微顫抖,空氣中的信息素味道一下炸開,讓她腦子都眩暈了。

他還是不回答。

不回答,哼!

她眉棱一挑,忽然俯下身去,輕吻他喉結。

他悶哼一聲,她再擡眸去瞧,但見男人雙手撐在身後的墊子上,一仰頭,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,俊顏緋紅,雪白貝齒緊咬住嘴唇,正忍著不發出一點聲音。

“要孤疼你嗎?”她第二次問。

“阿君,真不怕死?”他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,斜睨她,眼尾泛紅,眸光已在滴水。

“芙蓉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。”她輕笑:“承認吧,你也想要孤。”

忽然將臉逼近他,鼻尖對著鼻尖,嘴唇對著嘴唇,沙啞著問:“告訴孤,之前那兩回,到底怎麽回事?”

他定定的註視她,喘息的厲害,眼光卻與她針鋒相對,不帶半點退讓。

“不說?”她溫熱的嘴唇移開。

他眉頭微微一動,漂亮的桃花眸中露出一點不滿神色。

“說不說,嗯?”她按住他肩頭往後面一推,男人倒在榻子上,她俯身去吻,從脖子吻到耳垂,將男人耳珠子吮得滋滋作響,一手抓住他雙腕往腦袋頂上狠狠一按,卻並不著急動他,只任他緊抿著嘴唇,咬牙忍著那生理上的難受。

“說不說?”她繼續逼問,兩根手指探入他嘴唇,撬開他牙關,去捉男人的舌頭:“小郎上輩子怕不是個啞巴投胎,關鍵時刻,怎麽這樣難開口?”

兩指做剪刀狀將他舌尖一夾:“不如給你剪了。”

他深深吸了口氣,忽然用嘴唇包住她手指,溫熱的舌頭卷上來,一吮她指尖。

這下輪到她身子抖了,信息素一下沒控制住,全炸開來。

他趁她失神之際一個翻身,將她反壓,依葫蘆畫瓢學她制人之法,一把將她雙手控在頭頂,眼神危險又迷人。

忽然,他輕輕勾了勾唇角,一個標準的風流壞笑:“芙蓉花下死,做鬼也風流?”

她被那笑容迷的神魂顛倒:“嗯!”

罷罷罷,死就死!

她眼中被他這行為刺激的冒火,原本被他制住的雙手反手將他腕子一扣,一個小擒拿順勢翻身,重新占了上風:“孤疼你!”

“別見血!”在她如狼似虎撲上來那刻,他一把緊緊回摟住她,在女人耳邊輕聲呢喃。

......

小郎真是要人命的妖精,一旦開竅竟是放開手段一味索求,對她極盡榨取。

糾纏時分,恰好趁他意亂迷情之際提問:“小郎這些手段都是哪裏學來的?”他一個古代男人,明明也是剛剛初嘗男女之情的哥兒,竟有這麽多花樣?

他的臉色卻猛然一變。

忽然,她脖子一緊,竟是被一條透明的銀絲給纏住。

她倒回床上,喉頭一窒。

他拉著絲線兩頭,高高在上睥睨她,明明汗流浹背情湧如潮,目光卻十分的冰冷:“阿君,你說呢?”

“小郎的愛好很別致。”

“你真是她麽?”他一邊喘息一邊深深凝視著她,忽然有一顆眼淚毫無征兆的從眼睛裏直直滑落,啪一下滴在她眼中,打的她眼睫一顫。

透過一片朦朧的水光,她看到他泛出俏紅的臉,和臉上那又似快樂又似痛苦的表情。

隨著他忍不住從鼻腔裏哼出長長的小奶音,她脖子上的絲線被越拉越緊,窒息感覺越來越強烈。

她眸光似火,雙手與他十指緊扣,餓狼一樣紅著眼睛狠狠盯視他,不放過男人每一個動人的情態。

海潮激舞,兩顆心同時被拱上風口浪尖,電光與烈火相擊,鋼刀與利劍絞纏。

瀕死的威脅與極致的銷魂……同在。

作者有話要說:龍傲君:下章會更刺激嗎?

Max:對,刺激的超乎你想象!

下章6.26日零點也就是周五00點更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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